我有最后一个贪念，他向诸天诉说着，我想祈求林明爱我。

-----正文-----

达瓦多吉死了，死在天空下，死在神山上，死在她放不下的秋珠怀里。

齐笑诚浑身发抖，连骨头都在发抖，似乎能听到骨关节的磨擦声、牙齿的碰撞声和悲伤坚硬成石头之后的迸裂声。他红着眼睛哭着，眼泪仿佛是石头缝里冒出来的泉水，温热地汹涌着，哽咽的声音就像浮着冰的河岸，咕咚咕咚地滴落着，转眼就幽深到肚子里面去了。他难受得快要吐了出来，站在他身边的洛桑，还有缓缓赶来的喇嘛们，和摸索着站在人群外的林明，还有远方的雪山和近处的雪原，都哭了。

好像一切都在远离他，林明、达瓦多吉，甚至是那把仅仅留作纪念的藏刀，什么都留不住。在他生命中陪伴很久的留不住，刚刚出现在他生命里的也留不住。

他在那片地上坐了很久很久，连喇嘛们都念完经散开了，他还坐在那里。好像有人和他说话，又好像没有，他不知道。后来林明走了过去，把手上的哈达挂在达瓦多吉的脖子上，又缓缓把她身上冻干的血迹擦干净。齐笑诚的泪水滴在林明的手背上，又快速滑落，没有留下水痕。雪山上的冷风实在凄清，齐笑诚感觉自己的骨头在月光下变成了冰柱子。

齐笑诚拂过达瓦多吉的脖子，将她那条小牛皮的项圈摘了下来。藏獒的毛发过于厚重，项圈戴在脖子上也看不见，会被毛发覆盖。他看着手上的项圈呆愣了一会儿，赫然发现项圈上有一颗花糖纸编的星星挂在上头。他记得这是小时候阿爸会给他的水果糖，拉姆阿姐曾经说过，这样的一颗糖要三毛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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