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任渔是夜里的玉兰树。

-----正文-----

曼芝困得睁不开眼。

有人叫她。

“曼芝。”徐老师写完黑板上的题，轻轻拍下自己手掌上的粉笔灰。“上来画一下辅助线。”

曼芝的同学在书桌下推推她。她垂着脑袋，头发挡住了脸。在同桌的动作下，她茫然地抬起头。徐老师在讲台上用难得严肃的神情看着她。

“下课之后你来我办公室一趟。”他沉声说了一句后继续上课。

曼芝迟疑地点点头。那一节下课后她没有去老师办公室，而是转头钻进卫生间里躲了一整个课间。她蹲在厕所的隔间里盯着墙壁发呆。

上课铃响。因为是体育课，教室里空空荡荡，一个人也不剩了。曼芝慢悠悠地把刚刚传到自己的数学周周练收进桌板里，又抽出一本厚厚的书。她把脸埋进书本里，纸页里泛着大海的咸腥气。甚至还有一些任渔的味道。

任渔家外有几颗硕大的玉兰花树，他总是习惯不关窗户，那玉兰花的气息就渡进他的毛孔和棉布衣裳里。也许这就是任渔总是给她一种安心感的原因。林曼芝对玉兰花的气息是很熟悉的，以前孤儿院大院里就有一棵树，谁能爬上去给她摘一朵花，她就把背心掀起来给谁看。

任渔很白、在阳光下白得要融化了。虽然形容男生像花挺别扭的，但他就好像是树上最饱满、最壮硕的花朵，在夜里幽幽地绽放，肃穆地像修女的袍边，神圣中带着一种诱人献祭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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