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卸磨杀驴，急不可耐送我上路？”

-----正文-----

新历三十四年，南甲礁。

他在引导线的起点，等候到自己气体计划的极限，搭档仍不见踪影。他以灯光向砖塔遗迹深处打信号，希望搭档看到能有所回应，然而里面连气泡都没有，他只得留下减压气体，独自先行减压升水。

回到水面，天色已然彻底暗下来，一轮明月映在深潭般的洞口，被海波荡得摇摆不定，如同喝醉了酒。潜水员失踪的消息在船上炸了锅，但是没人敢立即开展搜救，原因是满月之后将伴随天文大潮，洞内情况不明，唯恐造成次生事故。

——

“谁拦得住你？”93冲了杯黑咖啡，正准备递给17，迟疑片刻起身换了罐苏打水，自己喝起咖啡来。

17不以为意地笑笑，默认了93的戏谑之词。他大大方方拉开罐口，瞥了眼93做记录的纸。纸上字迹与93誊抄档案时截然不同，他拧着脖子左看右看，居然没辨读出内容，满眼鬼画符。

“他们都不敢下水，只好我自己去，签了生死状。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

真是不敢吗？未必。93夸了句“勇气可嘉”，眼神有些飘忽。那一年南甲礁深洞成功投放海底界碑，大屏慷慨激昂播报了足足一个星期，公众热情在周末的同题庆典中达到顶峰。彼时第一档案馆几位高级管理员引经据典埋头苦写国土安全讲稿，各大报纸连篇累牍宣扬南甲礁海底界碑的重大战略意义。93记得那会儿陆上各学校还掀起一股游泳热，全民沉浸在捍卫蓝色疆域主权的狂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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