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19

-----正文-----

天也暗下来，一直要等到他哭累了。钟嘉庚什么都没说，把车打着火，拨动方向盘开了出去。周衍抽噎着，还打嗝，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捂着嘴好不发出声音。

“去哪里。”在下一个红绿灯路口处，钟嘉庚问他。

周衍说要回去，他饿了。然而钟嘉庚不由分说把他带回了自己的公寓，在小区门口的商超买了些菜，拎着回去。

周衍跟在他身后，感觉这不太像他。

家里冷冷清清，几乎没什么人气儿。分明已近年关。钟嘉庚让周衍去洗手，然后自己带着食材走进厨房。周衍不敢违背，去厕所冲洗了手，还抹了好几道肥皂泡沫，搓得要破皮了才肯罢休。他看见镜子里哭红眼睛的自己，太丢人了，太恶心了。

到底要怎么样自己才会满意？为什么又跟着钟嘉庚回来了？

周衍要崩溃。

他不想再喜欢了，肉体关系都不想再要了，可是他们又做了，可是他在彻底放开来哭得那一刹那，忽然就像有底气了一样。

他能有一个家吗？

洗漱台上有一只刮胡刀，他犹疑着，又放进了口袋里。偷窃让他的焦虑得到了满足。

他拿了很多东西，所有人都说他贱，当妈的偷男人，生下来的杂种偷钱偷东西。这种话窃窃私语在他妈死了之后变得变本加厉，没有人要他，于是转手送进了童阳。

周衍那时候已经年纪不算很小了，二年级。但还是傻，还是没法控制自己。他偷走粉笔，尺子，餐厅的小勺，还有同学的发卡。他被告发，被任梳萍关进小黑屋里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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