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8

-----正文-----

05

郎千里骑着一匹枣红马，在深秋时路过教坊司的高阁。

其时谢清嘉正凭栏独坐，手中提着一壶酒。

中秋将近，教坊司的人倒清闲了些，毕竟是一年三节，再风流的官老爷也得被拴在家里过。

不想竟真有人觑准了空档上门，乃是一位京都府从四品的提点，专管犯官家产清点造册，并家眷奴仆发卖之事。

谢清嘉明知他是来占便宜，也只能让他占，阖眼命洗墨请他进来。

洗墨怒极：“这老混账王八没少欺负我们！还有好几个原先在内院侍奉的姐姐被……被……！”

他哽咽难言，谢清嘉看了他一眼，打发他下去，面上不露一丝情绪。

这位提点官职不高，家世不显，若在平日里，断断踏不进瑶台令的门槛，然而如今他手中握着国公府上上下下几百户奴仆的籍贯文书，谢清嘉已无在世亲人，若能搭救旧仆，总不该坐视。

来客逗留一晚，捋着一把山羊须，心满意足地走了，为免洗墨触景伤情，谢清嘉便没叫他上来伺候，独自坐在阑干边上，遥遥望去，一片秋光正晴。

从前他安享富贵，旧仆们伺候他，如今他随家族沦落，许多没享过福的低等仆役却也要跟着受难，可见世上的确没有公平二字。

谢清嘉对着秋光，凝视自己修长洁白的手指，低低一声冷笑——

他知道自己已经疯了。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然而他竟恶心得难以言表，水米不进，看了晋王送来的贡茶更是烦躁，扬手便将一盒茶叶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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