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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章里的第一章

-----正文-----

1、

镇南的街头有只小愣子,常年神经兮兮的,见人就吐唾沫。

从我记事起,这小愣子便在这镇上待着。他一直这么疯这么愣,脾气也凶巴巴的,还有个铁胃——他会吃小石子,吃了也不生病,不知道他是嚼了的还是直接咽的,厉害得很。

我很怕他。小时候,我坐我爸的自行车后座去上学,常要走他扎根的那条路,见他神经兮兮的样子,老忍不住发笑。他虽愣,耳朵却尖,见我发笑就冲我吐唾沫,吐得我尖叫一声,抱紧我爸的腰,央着他赶紧骑走,从此说什么也不肯再走这条路。

但他总在镇上的各种地方出现。也许是超市的门栏前,也许是小摊贩的脚下,也许又是谁家的鸡圈,也无须人撵,待一会就自己走了。寒来暑往,身上也就那么几件,却没听说过生什么病,我妈笑说,别看他这样,身子骨保管比大多数人都健康。他似乎也深谙冻龄之道。之后我去县城上中学,又去大城市上大学,每回回家看到他,他都是我小学见过的那副样子。

也许是因为他万年不变的形象和痴痴傻傻的性子,他混成了镇上的标志——或者说是另类的吉祥物。镇上无论男女老少都识得他,甚至外地人都知道他。他时而会消失几日,镇上便出现一些探寻的声音“哎,那gai上的小愣子呢”,若他又出现了,镇上那探寻的声音又会变成“gai上那小愣子回来啦,没看见?他正搁那吃沙子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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