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有情

-----正文-----

火车来时，人静立于栏杆三步之后，观看野兽一样的高速列车狂飙而来，卷起一地灰雾。视线飞快掠过的每个车窗，无数乘客直立的身体，男、女、老、少、高、矮、胖、瘦，僵立的身体，飞过的残影，看不清人样，只是一扇扇的车窗，阳光反射。

巨大的火车头在钢铁轨道上擦出巨响，机械停转，定音鼓、大锣哐当哐当一齐擂响，振聋发聩，然后，呼啸远去了，随着爆发的白烟缓缓消散，附近航船们宽广、浑厚的低声部，为火车的激昂奏响回应。

嘉树望见一个穿牛仔裤夹克衫、戴着棒球帽的青年牵着一个姑娘挤出人群，那青年身形瘦条条的，微微驼背，他知道他手心有一条疤，还知道他肚脐眼旁边有痣。那姑娘挂着暗红色的披肩，耳朵、手腕都挂着银色的首饰，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爱好文艺。嘉树嫌文文烦，径直走过去，一把将她拉过来。

“自己坐车回家去。”说着往她手里塞了一百块钱，“打车要叫正规的，不要叫黑车。”

“噢。”这个死文文瞅瞅他，转过去想跟阿荣讲话，“阿荣叔叔，我——”

“——快走。”嘉树把她推到人群里，“自己当心。”

阿荣始终没发话，脸在帽子下看不清楚，只有尖翘的下巴颏，冒出了一点点胡茬，看来舟车劳顿，幸苦啊。

嘉树开了开口，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却见阿荣转身就要走了，他连忙上去拦住，也不敢拉扯他，生怕激出逆反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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