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发

-----正文-----

屋子里充斥着热水沸腾的咕噜声，我的衣服已经在我醒来之前被穿戴整齐，火堆上架着一个尚能使用的小锅，徐徐冒着热气。

血液在K的手腕上凝成血污，我起身翻找木屋里所有能收纳东西的容器，在一个落了灰的小柜子翻出一把剪刀。然后把空无一物的布袋剪成长条，学着尤利娅的样子，清理完他的伤口后，给他缠上绷带。

自从脸上留下疤痕，父亲再没允许我碰这类尖锐物品。

握着它，我竟有种久违的异样感觉，不由自主地看向我的头发。

它太长太长了，长到可以绊住我近十年。

“你想剪吗？”K看着我的眼睛问。

我怔了怔，竟有些无所适从。

父亲总是告诉我该怎么做，突然有一个人，在乎我想怎么做。

我用眼神回答了他。

K修长的手指接过剪刀，我坐在椅子上，他站在我的身后。

剪刀发出咔嚓声。

一截截白色的断发落到地上。

“知道为什么他给我起名K吗，是Knife的意思。我是他打磨的一把利刃，而他，是我第一个杀的人。”

K顿了顿：“他忘了，狼崽成年后就不好养熟。”

阳光在他的影子上如精灵般跳跃，给他的轮廓描出绒绒的金边。

原来我的光从未陨落。

应该说，它从来就在那里，只是我不敢触碰，像是隔了一道静默却暗波汹涌的水墙，直至父亲的死亡，撕出一个裂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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