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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程寅是组织考试作弊进去的，判了三年。

陈老师痛心疾首，他说程寅很聪明，学校指望他上清华。高考前的夜晚，陈老师找他谈话，周围的居民大多是老人，睡得很早。启明星在暗蓝的天幕上排成一列，校园里高高的路灯带着悲悯的意味，轻轻洒一点光亮给两个瘦小的身影。程寅踢着地上闪闪发亮的碎石子，掩藏在纠缠的假草坪里。

你在想什么？陈老师问。

我想得很多。程寅拥有诚信的名声，他讲话单刀直入，不拐弯抹角。不欺骗。

你这个年纪，不要想太多，尤其这时候，单纯一点，盯准目标。

这是他们教学生的固有方法。像奶牛一样成长，这样被挤奶时不会跑。

吃进去的是草。程寅的确聪明。他的思维飘来飘去。这里连真正的草都没有。下过雨，球门的金属杆泛着湿润的光，昏黄的灯。教学楼里有六百个学生，安静得像无人出没。

没办法，没办法不想。程寅看着他，他们差不多高，陈老师的背有点驼，他才三十出头，生活不太善待他。生活很少善待谁。程寅想，他们全都被迫陷入困境，无药可救的契约，从你呱呱坠地的那一刻，你的命是注定的。你慢慢地发现这一切。你命定的成功与失败，你的死，你的哀痛和喜悦，仿佛是程序化的机械行为。可是人啊，不是机器。陈冀平曾苦口婆心地劝说。你能够掌握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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