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哪里来，很重要吗？”

-----正文-----

秋珠坐在山间的石头上舔糌粑的时候，太阳已经要向西边落下了。

家里带着防野兽的几只藏狗摇着尾巴蹭在次仁阿爸身边讨肉干吃，秋珠往一旁那只矮脚马的方向挪了挪，喝了口酥油茶，余光瞧见一道黑色的影子从身后掠过。他吓得从石头上站了起来，转过身，是家里那只黑獒达瓦多吉，那只獒抬眸睨了秋珠一眼，眉心的两轮黄色斑纹在夕阳下闪着光。那獒像个长辈似的朝秋珠微微颔首，又扭过头去，昂首挺胸着在他们身边站岗。

阿叔和大哥对了对时间，转过头朝牵着两匹马的秋珠说：“还有不多久天就要黑了，我们要赶在天黑前到山上去，秋珠休息好了？给马儿喂点水我们就继续爬山吧。”

秋珠是阿爸给他起的藏名，他原名不叫这个，汉名太复杂，起个藏名叫得顺口些。他应了声，转过头用防水布兜着水给马儿喂，阿爸在收拾青稞炒面的袋子和碗，把牛皮包袱驼回马背上。大哥拍了拍身前磨损严重的羊皮围裙，双手举过头顶合十，又开始跪地磕长头了。

他们一家几口人从西结古草原沿着雅鲁藏布江一路磕长头来到了这座山，阿爸提过名字，但秋珠没听清，自然也就不记得了。他们此行是因为上了年纪的阿依（祖母）感知到自己时日不多，想要回到她出生的神山上离开，这座山的山崖上有一间很老的寺庙，阿依就是在那个庙里出生的。只不过有些可惜，阿依在昨晚的睡梦中去世了，但如此也是神山半山腰过世的，算是了结了一桩遗愿。阿姐和其他人还在忙着把牛羊群在冬天之前赶回家，要迟两天才能到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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