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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

是欺骗吗？徐均朔胡乱翻着郑棋元的谱册，突然扭头问郑棋元。

我那样是欺骗吗？我是一个很差劲的大人吗？

“如果你问心无愧，那就不是欺骗。”

我应该问心无愧吗？

“或许。”

……

“是在等我安慰吗？”

是啊，想让你安慰我，想让你告诉我“没关系，it's not your fault”，想让你承认有些事不管如何处置都不完美，想让你允许我有不被谴责的理由。你是唯一有资格安慰我的人，只有你的安慰重要，我想让你当我的靠山，我想把我想不明白、解释不了的问题统统交给你。

徐均朔他把头转回去，佯装继续看谱册。五线谱早在刚开始学音乐的时候就已经烙在脑子里了，但他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只能看到黑色油墨细腻地喷洒出符号，而这符号由人类创造并赋予了音乐的意义。听觉被奇妙地转换成视觉，此刻似乎又被自己转换成构成幻觉的某种成分。音符的下半部分分明很圆润，上端却好像一把锋利的美工刀片，割裂开自己的视野，留下半边白光半边黑暗的裂痕。他曾经在推开琴房的门后看到吞下美工刀片的同班同学，他曾经自己也被美工刀割伤过，只记得有很多的血。从嘴角涌出来，沿着指纹渗出来。很多血，红色的，深红色的，褐色的。涌出。校医赶来，白大褂被染上了血。随后急救车赶来。午高峰，琴房周围水泄不通。我在事件中心某个角落，目睹一切、心急如焚、什么也做不了。你其实没有打算审判我，你也没有意识到我需要被审判，或者安慰。从你的视角来看，也许你并不认为我经历了一场浩劫，一场，我不知道我的处理是否得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做了老师会做的事，我不知道我是否符合我对自己的期望，我不知道作为唯一的上帝视角的你是否心里对我有什么评价——现在我知道没有——的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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