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

-----正文-----

【铂尔修斯娅】

我像个鬼魂一样在雨中飘荡。肋骨和腿骨上的伤敷了草药，数周以来我一直躺在病床上，埃伽拉没有来看我，一次都没有。我赤着双脚，水花在我脚下绽开，冰冷刺入骨髓。在门廊的转角处我撞见和我一样露出梦游般神情的格拉古。他捂着鼻子，鼻孔往下滴血。罗马式的门廊柱很脏，雪白的大理石底料，上头被雨水侵蚀泛黑，下头则是土黄色，大概是动物或者人类的粪便和尿液，经年累月浇灌在石柱的脚跟。黄泥巴扶着柱子往上攀爬。浮雕是古代的英雄、神明和生着六只翅膀的天使，皇帝没来得及修整这些异教偶像盘旋的柱子，于是不论英雄诸神还是天使，它们都赤裸地暴露着每一寸肌肤每一块丰腴的肉；饱胀的乳房、充血的阴蒂和男人胯下结实的性器。我背靠着浮雕柱，说，“我听见你和埃伽拉吵架了。”“我听见他冲你喊，‘好好，克拉苏是我害死的，是我，都是我的错！我能怎么办？你叫我怎么办？我能让克拉苏从坟堆里活过来吗？’你在流血……他打了你吗？”

“之前我和阿格里帕……没事，你只听到了后半段。”

“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吵架了。我和埃伽拉。”

我走过去，伸手把他揽入怀中，“我和他也吵架了。”

“那我们俩刚好一对。”他听见他笑，同时听见他哭。“我没有哭，”他强调，“我知道你不喜欢爱哭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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