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ma nihil

-----正文-----

我带着莱因哈特离开了罗马。路上我借了一辆商人乘的牛车，商人结伙去高卢人那里做生意；他们问我有没有钱，又很仔细地审视我的丝绸裙子，我说没有，他们转身想走，我把一些首饰递给他们问这些够不够。“够了够了。上去吧。”他们瞧了瞧着我怀里的莱因哈特，“夫人，这是您的私生子？”

“不是。”

他们点了点头，“哦，我们还以为您给高卢男人生了孩子。”

莱因哈特的眼睛还在流血，我给他两只眼都缠上纱布；他受伤的只有右眼，但左眼在半梦半醒中眼皮抽跳着，牵拉着右眼眼皮、出血，他发出梦呓般的呻吟，喊痛。纱布红红的。到达一家驿站时一名附近村庄的医生粗略检查了他的伤口，“眼睛可能保得住，可能保不住。看朱庇特大神的意思咯。”“不过，还好伤口得到了及时处理，处理得很仔细。没有感染。”医生在木盆里洗手，瞧了我一眼，“夫人，您从罗马来吧？要去高卢？”

我点头，“您是罗马人？”

“对。”他说，“为什么要去野蛮人的地盘。而且，夫人，请原谅我的多嘴，高卢人可不好打交道；他们野蛮、固执、愚昧且无知。更难以容忍的是，他们很坏。十分邪恶。您知道哈德良关隘那块地方吗？您马上便会经过那儿，罗马和高卢的边界线，一百多年前，还是共和国时代，我们的士兵占领了那里，和高卢人的族长协商，给了他们一大笔补偿金，让他们迁到别处去。在瑞士那边给他们划了一片新土地。前年，东边来的鞑靼人抢了他们在瑞士的新居，他们便又回到哈德良关隘，要求已经带着妻儿定居于此的罗马士兵和普通人滚出他们祖先世代居住的故土。我们的陛下出面调停，支付一大笔军饷，承诺罗马士兵和高卢兵联合作战，把鞑靼人赶出瑞士，让高卢部族重新回到新家。高卢人表面上答应，却在去年夏天往哈德良关隘上游的河水里投毒，瘟疫蔓延，很多人死于重度腹泻和脱水，尤其是妇女和孩子。他们靠这种方式将罗马驻军赶出哈德良，声称这是为祖先复仇、夺回自己应得的土地。皇帝极为愤怒，痛骂这帮懦夫，小人，他们不敢和鞑靼人战斗，不想付出任何代价，只想凭借着祖先留给他们的一点点的正义的权利卑鄙地暗算我们罗马人。仿佛因为他们弱小，强者便理应给他们让道似的！”“最后，陛下出兵，最终收复了哈德良关隘。同时击败了鞑靼人。”“夫人，我是个医生，按理说不该有偏见。可我是个罗马人！若非您的请求，这高卢男孩我一定不会救治；医学没有国界，要说我们罗马人的医术还是学希腊人的呢，可医生有祖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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