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已经彻底丧失了逃离的机会。

-----正文-----

季柠希望自己能死的体面一些。

他将病情告诉陶念，希望能取消证人保护，自己先离开。或许是躺在临终关怀病房，或许是回到母亲与小妹身边，回到十七岁的地方，在亲人的陪伴下，平静且缓慢地等待生命的流逝。

哪里死去都好，只要身边没有冉青庄。

他完全能预料到自己临死之时是什么样子：随着脑部肿瘤压迫，可能伴随着颅内出血或脑水肿等等并发症，随之而来的是躯体功能失调甚至大小便失禁，全身水肿，脸部可能肿得像发面馒头，将他五官挤得扭曲而丑陋。

母亲与小妹、还有南弦要是见到他这副样子，不知是会感到难过，还是感到滑稽。

幸好他肿瘤位置不在脑垂体，不用等到临死，早几个月可能手指肿得连大提琴也拉不成了。

尽管后事早已用电子邮件向南弦交代过，但他还是希望能以书面方式给母亲与小妹留下一些话。

希望母亲保重身体，小妹安心完成学业，白金戒指可以自己收着或者给将来的爱人……从狮王岛回来后积蓄完全够她们下辈子的温饱，季柠有时很庆幸，那十多个小时难以忍受的痛楚所换来的不仅仅是背上大片红山茶，大面额的支票让他的亲人能在他死后依旧活得富足安康，给了他能了无牵挂的撒手人寰的底气。

至于冉青庄……

他们既不是恋人也不是兄弟，只能勉强算是关系重归于好的高中同学，心底那见不得光的爱恋也将随着他的死亡腐烂在泥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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