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土罐

-----正文-----

“哐当哐当哐当……”

尼采从救护车上醒过来，他的手背铐与担架扶手上，金属两两相撞，发出清脆的敲击声。他感受了一下身体，除了痛得要命，尚且囫囵。

“哐当哐当哐当……”

太阳穴胀得厉害，一些画面浮现眼前，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被拷在医院里，独自从天黑痛到天亮。临床是个受到熔炉后遗症残害的男孩，男孩被好心人所救，跟来医院的女人与他非亲非故，却愿意照料他。可他很快死了，真不争气，如果她救的人是自己，陪伴的人自己，那么他绝对能活下去，想尽一切方法活下去。

那男孩尸体被抬走时，女人露出的遗憾神情始终留在他脑海里，从来没有人为他露出过这种表情，离开医院，后遗症周而复始，他想要找到她，甚至在潜意识中给自己更富有宿命感名字……

不，不对，他在说什么？她救的就是他自己，是的，她照料他，用温柔的声音对她说话，她的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是他的额头。所有那一切，他不是记得一清二楚吗？就连她手掌的温度，他都随时能回想起。

是她，她全部忘记了。

“哐当哐当哐当……”

眼泪在脸上黏黏糊糊漫延开，他的生命与奇遇全无意义。

很快他停止抽泣。

因为还不算绝路，他仍有机会修正。

尼采发出一阵阵怪叫，以至于引起看护人员注意，就在对方靠过来查看情况时，他奋力一顶，头顶撞击对方下颌，两人扭打在一处，占了上风的尼采用双腿紧紧夹住对手脖颈，几经挣扎，那人便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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