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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丨群鸟起落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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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三月六日,天气:挺晴朗的

-----正文-----

好吧,其实我倾向于我又昏迷了。反正我总是昏迷:从床上起来时会昏过去,坐着看书时会昏过去。昏迷是人生的一种常态——我的人生——但比较奇怪的是,昏迷时是不应该有意识的。昏迷的记忆只有空无,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存在。再怎么努力回忆昏迷都是无用功,能被想起来的只是一片没有意识的黑,就像是回忆自己的某瞬眨眼一样。昏迷是剪去一段人生的胶片,这段时间无端端地被从生命中抹去了,而昏迷前后的意识突兀又无法避免地被接连在一起,一如被剪去接吻片段、再被重新黏合起来的胶片电影。

大概发生了什么呢,如果真的要写的话应该要从今天出门时开始写。我是傍晚出的门。今天的俚镇太热了,虽然俚镇每天都很热,但三月的俚镇能热得让人如此心烦意乱也是极其少见的。于是我想,出门喝酒去吧,去喝酒,用喝酒来疏解这一年比一年要可怖的炎热——也可能我只是在给自己喝酒找借口而已。当我下了决定后,我便一直在等待着,等待一个可以出门的时机。我从中午等到下午,又从下午等到傍晚,当太阳的一大半都完全落下天幕后,我终于可以出门了:正午俚镇的土地滚烫得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在上面生存,而下午俚镇的土地炙热如沙漠,直到傍晚为止,俚镇的土地才终于勉强稍微能够令人行走在上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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