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

-----正文-----

我的世界漏水了。

最开始是在教室，我在角落发现了水。墙壁分明完好无损，水却从墙的边缘线涌出，越来越多，直到淹没整个空间。幸运的是，我不会溺死。水和空气一样，而且能让我轻轻飘起，我像太空人一样漫步，一切都很正常，除了鱼。

鱼，长得随心所欲，但总算是有鱼的样子。鱼只能生活在水中，偶尔用畸形的头颅触碰我的桌子。那是什么生物的脑袋，江豚吗，白鲸吗，总之很呆，这种畸形兴许会被世人称之为可怖，对我来说却异常亲切。如果不是有镜子，我都要觉得自己变成了鱼，有了青蛙的手臂，海豚的尾巴，比目鱼的头……

鱼带着我在水中漫游，原本让我焦虑不安的教室也变得舒服了，至少这里不会有打扰我们的坏人，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鱼。

我们穿过楼梯，和更多荒诞的鱼汇合，我们在小小的杂物室看见挤在一起的鱼卵，接着一群沙丁鱼连体婴扑面而来，它们的肉像棉花糖一样软，很快就冲出窗户消失了。

不是任何地方都有鱼，因为不是任何地方都有水。在没有水、没有鱼的地方，我不得不忍受孤独和抑郁，也许我不是人，其实我是鱼，我需要回到海洋，如果无法回去，海洋就会向我的现实生活涌来。

我最常去的美术馆，是一个白色的精巧建筑物，有趣味性空间和典雅的长廊。美术馆也漏水了。水顺着台阶和斜坡，自上而下淹没了空间，只有我自由自在，不，还有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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