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 反目 · 祭奠

-----正文-----

八年前。

少年十七岁。

五天前父亲离开之前，曾告诫他：“如果我十天之内没有回来，就带着香去凌山之巅供在我的墓前。”

那时少年奇怪地问道为什么。

“人总要直面一些事情的。命运即是如此，生死祸福，谁又能够料知。此行是生是死，我亦无可预判。谋事在人，可成事仍旧在天。”

父亲的一番话，少年并未听懂。他只是奇怪往日直率的父亲，为何要这样云里雾里。

“所以您要去做什么呢？”他不禁问。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坐下来说吧。

“许多年前，我还是凌山派的弟子，排行第三。当时的掌门人，也就是我师父，一共收了三位徒弟。大师兄擅琴，跟随师父最早，学艺也精；二师兄也是位人才，我一直很敬佩他，可惜他后来卷入江湖斗争，不幸被对手所杀；老三便是我了。

“出师之日，师父问我们将来想做什么。大师兄当时一心出仕，二师兄要去闯荡江湖，我也不想留在凌山，便一起下山入城。

“后来大师兄到了京城。他本想以政才赢得赏识，做个京官生活无忧，但是命运弄人，他求仕无路，却阴差阳错地因为弹得一手好琴而被微服私访的皇上看中，当即便入朝，封了个御用琴师。是的，不用惊讶，他就是琴师。不久，皇上单独召见师兄，师兄趁此机会为皇上陈述天下大局，针砭时弊，皇上非常欣赏，便提拔他为朝官。师兄很有抱负，立志改革，而且清廉正直，也不愿意加入朝臣的小集团中，跟那些集团总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皇上也许是因为这些，对他很是倚重。只可惜好景不长，因为他的改革方案触动了朝中权贵的利益，再加上他不愿加入朝臣集团，他的崛起让朝臣们感觉到了某种威胁，那些达官贵人们竟联起手来对付他。皇上虽是倚重师兄，终究抵不过朝中老臣们的离间，于是贬之出京。对于这事，师兄倒也没什么抱怨，在地方上当个知府，也能惠泽一方百姓。然而造化终究还是弄人，他在京中的政敌见他在地方上还过得风生水起，又编造了莫须有的罪名，参他贪污公款，皇上一怒之下剥夺了他的官职。他这才彻底看破功名，也正好从官场中脱身，携着家人隐逸。他虽从政数年，却未用到过他的武功，因此谁也不知道他是武林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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