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什么事

be预警

-----正文-----

冬日的清晨，五点天光还未敞亮，窗外的灯火未熄，散着橘黄色的温度，在灰黑的背景板上点点晕染。

时清半坐在床上，如婴儿般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头靠在臂弯里。他刚刚从梦中醒来，此时他还未能清醒，下意识地缩小自己的存在，仿佛如此便能保护了自己。他睁着眼，他看向窗外，天还没亮。

那只是一个简单的梦，梦里什么人都没有，不过是自然风光，一条小溪平稳地流淌，两边是葱茏的草木，偶有昆虫落入水中，或随波而下，或浮于水面；然而这是一条孤独的小溪，是唯一一条流经树林的小溪，它且歌且行，奔流不息，唱着落寞的歌；前方有石块，它就蓄积力量¬¬——它的流径是通的，石块会松动，最终沉浮于水中，它继续前进；可越向下游，两边的黄泥越发溶解，带着石子，小溪浑浊了，于是它的力量更大了，滚滚而下，但也容不下昆虫，也难有清越的歌。最终它汇入了一片湖泊，可也只是为其增添污垢罢了。

时清慢慢地将双脚移下床，木质地板的触感使他不得不寻找棉质拖鞋。他努力用脚摸索，就像蜗牛用触角感知环境——他不愿意开灯，充满这小小房间的黑夜给了他一种隐秘的安全感，时光在这里仿佛迟滞了，因此他可以慢慢地用脚专心探一双拖鞋，而不用再为现实烦忧。等到探到了拖鞋，时清慢吞吞移到了书桌上，借着外界上的灯，他摊开了日记本，嗯，不甚明亮，但也够了，他眯了眯眼，拿出一只笔，落在日记本上。“相爱之人必须在一起吗？”他写道，在一起当然再好不过，不在一起确实遗憾，但，伤心的不过也就两个人罢了；爱而不得，对于这两个人是天崩地裂，但对于其他人，不过是酒足饭饱之后的闲谈，算不得数的，因此，他怔怔地想，相爱了却不在一起，其实也不算什么事，可落在这两个人身上的悲痛乃至旁人眼中的遗憾，又是做不了假的，真真切切。他叹了一口气，把这一行字划掉。他望着窗外，几辆车疾驰而过，环卫工人或许已经开始打扫了吧？他想象他们穿得厚厚实实地，不，打扫起来应该会热吧，可不穿多一点怎么抗风呢？他好像陷入了疑惑，然后他们会拿起长长的竹子柄扫把，把路上看得见的垃圾全扫到一堆，再一起倒进垃圾桶了，接下来，会把垃圾桶里的垃圾袋换新……他突然想起从前看过的一本书，里面说过，“欢歌在今日，人世即天堂”，何来欢歌呢，天堂何处呢，有希望的生活，才唱得出欢歌，看得见天堂吧，我该怎么办呢。他的笔晃了两下，又在下面一行写道：“他对我的爱能存在有多久呢？”大概他的成长历程，他向来患得患失，他知道这样不好，可他忍不住想，我们不会有一个孩子，像我母亲说的那样，两个男人生活，他对我的爱能存在多久呢……时清现在很笨，他有很多问题，但他都给不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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