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总要开始的

-----正文-----

莫知舟的心情很焦灼。

压低视线、紧盯地板、不去看面前的客人对他来说实在是一种煎熬，这违反了他的待客习惯，因为不与人目光相接，不摆出殷勤真诚的笑脸是很难做成生意的，始终盯着一个人的鞋尖看多半就猜不透这个人心里在想什么。尤其是客人非常有钱的时候，他就更想知道客人怎么想。

但是就算这种由内而外的焦灼快要把莫知舟整个人憋成架在火上烤一般的红色，他也绝对不敢抬头。因为无形的杀气就象千万片冻结在半空中的雪花一样，如果他抬起头，他就会被雪崩压在底下窒息。

来客像一把无鞘的刀。他的一举一动都利落而锋锐。他时时刻刻在打磨着一种极致的杀意，并且不介意让其他人知道。这种人非常非常危险，要么是死士，要么是走火入魔的疯子。

莫知舟相信他的不请自来的客人不会是前一种人，就算是，他要杀的对象也不是自己。而后一种，朝廷就不会愿意插手。所以报官是没有意义的。

他能从这个疯狂的刀客身上感受到欲望。这几乎是刀客身上唯一一种活的情绪。有欲望的地方，就可以有生意。所以莫知舟强忍住了心中的冰火两重天。

他的上下牙在打颤，连骨骼都在发出咯咯的脆响。

“我在找一幅画。”刀客说。

来了，终于来了。

莫知舟知道刀客必定会说出这句话，因为这半个月以来，总计三十四间被不明人士砸毁了的书画铺子都接到了同样的开场白。这其中又有十二家铺面是统归在庆云商会底下、同气连枝的兄弟产业，规格最高的一家还是庆云商会的直属分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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