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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我看着他，他的眼睛和很久以前一样光彩熠熠，饱含着全世界的柔情。他也朝我这边看，却不是在看我。他的目光越过了我飞到了遥远的地方。

“其实，那一天我本打算自杀的。”他干涩的嗓音在房间里响了起来。我身体一震，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句模棱两可的话。

“那天医生说，靶向药物很快就对我没用了，想要活命就只能做化疗，”他笑了笑，“我那时就想，怎么也不要死在病床上，还不如自杀来得痛快，反正我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然后我看到了你，计划被一拖再拖。我能拥有这三个月，都是因为你，是你救了我。”

“所以求你别难过了。”

他干巴巴的双手没有什么温度，但我不嫌弃，还是紧紧攥着他，就好像这样他就不会离开。

他朝我笑了，这次是看着我。他这几天经常笑，有时是为了宽慰我笑得很牵强，但这次我感受到了他发自内心的快乐。

因为他终于可以解脱了。

初春，傍晚。苏黎世的阳光温柔地抚弄着我们的发丝，这一天的阳光比以往都灿烂。我却不敢抬头看阳光，只是觉得太阳好烦。明明该是痛苦的告别，为什么要渲染得这么温馨，这让我以后该怎么回忆。

胡思乱想中，我听见了远方的钟楼被敲响，教堂里告解的和声飘过我的耳畔，我听见了楼下小孩子嬉闹着散去的声音，我听见他笑着摩挲我指尖的时候说这不是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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