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便车的小人

-----正文-----

他坐在营房下的阴影里，不断扯自己的头发，用一种怪异的笑容，对自己的脑袋又锤又打。

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诺亚想，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用这样一套工业化的流程来对无辜的人进行屠杀呢？不是一个，不是两个，也不是三个……是五百个，不，他们说五百个是少的，还可以更多。诺亚惶惑不已，精神所遭受的冲击让他首次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怀疑，他怀疑这个世界是假的，或者他们的确犯了什么罪，不然怎么会有这种超出人的理解范围之外的事情发生呢？

尽管在此之前，集中营的种种暴虐已经让他感到不可思议，可现在，在这个谋杀都可以做一个新闻登上报纸的时代，工业化地屠杀人类居然三天两头都在发生？几乎没什么人知道，就像他过去也只是隐约地听闻，可听闻和亲眼所见、亲手所为是不一样的！诺亚呆滞地笑了，他犹记得那个女孩皮肤的触感，软绵绵的，滑腻腻的……啊！这是梦！这是假的！

他拼命捶打自己的脑袋，扯自己的头发，嘴里喃喃不清地喊“醒过来！”“醒过来！”，与过往病痛所带来的谵妄不同，这回他是在清醒中发了疯。

就在他快把自己打晕过去时，他亲爱的朋友过来了。克里特只是抱住他，无力地坐到了他身边，匐在他的颈窝，温存地挂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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