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正文-----

年末正是北方最严寒的一段日子，今年的天气更为反常，极夜慢慢向南方侵蚀，埃斯科瓦尔北部的阔叶林受到了寒潮波及。候鸟向西方迁徙，兽群四散逃逸，年岁不够的柏树被暴雪压垮，堵塞住通往城市的道路。

临近森林的猎户们互相分享留存的猎物，祈祷他们能搪塞过这个严酷的冬天。白天的时间越来越短，猎物的踪迹难寻，封闭和饥饿滋生出恐惧，女人哭泣着把鹅膏菌喂给重病的母亲，让猎人在打猎时顺便送母亲去地底的伊苏尔。

猎人答应妻子，却又骗了她。他为节省体力草草地用雪盖住尸体，开始一天徒劳的工作。太阳升起，落下，他终究没有追上那只野兔。捡完柴火回到家中时，孩子们已经舔干净碗底，盯着爷爷手里颤巍巍的勺子。

猎人叹了口气。

他拍打孩子们毛茸茸的头，把这群小崽子从餐桌推向炉火边，抱着他们讲起森林中的夜巫，东方不可到达的圣山伊苏尔，还有伊斯里王北征的故事。

神话中的天狼人英勇无畏，现实中的则要不堪一些。自从库尔卡拉陷落，班佐失守，难民便成批地向南方城市涌去。部分难民沿途讨食甚至掠夺，猎户们从一开始的接济和祝福，到最后刀剑相向。

横在猎人脸上的疤就是一年前被难民砍出来的。那难民是个班佐人，但猎户们都知道北境危机是因为库尔卡拉的天狼人防御不力，班佐人只是受到波及。到了年末，村庄之间开始盛行‘寒潮是蛮族萨满的诅咒’这种说法。人类在面临危机时首先想到的总不是解决问题，而是推卸责任。待到无法推卸给凡人时，便会推给虚无缥缈的神怪妖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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