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第二章

-----正文-----

闵礼睡到半夜，赵梦河回来了。大衣扣子掉到地上，旋转的回响如一声长长叹息，揪出一缕灵魂。闵礼微微抬头，赵梦河歉意一笑，小声道：“吵醒你了？倒霉死，输掉两千八。”一边说着，一边脱裤子躺床上，捧起床头茶杯漱口，将水吐到垃圾桶，“你七姐夫今晚发威，果然三只兔子斗不过龙，他一个人赢，怎么着也有个七千多吧。”

刚探出一个头的灵魂缩回体内，闵礼闭眼道：“几点了？”

“三点不到，还行。”

“嗯。”

两人沉默了会儿，闵礼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但想不出来，于是转身轻轻贴上赵梦河，与他面对面陷入梦乡。

梦里有傍晚的海浪。蛇从海浪游出，向茶山去。茶山让人想到多雨，空气带有太多的水，和海边一样，做深呼吸时感觉不完全，总有些压抑。绿色的，厚厚的一片叶。老叶用不了，南茶一般只掐尖。闵礼摘下一片叶，盖住一边眼睛，仍旧看见日光。那是一片虫蛀到几乎仅余叶脉的叶子。或许曾经是厚的，绿的。太阳很刺眼，闭上双眼，看见粉红眼皮。大概算是看见，她想。

再度睁眼白光洗去过往一切，仿佛从头开始。

闵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答应同闵成睿进行所谓赶海活动。早饭时恰好遇见闵成睿带着两个小孩出门。男人们都睡着，女人将小孩托付给大学生带着。闵成睿邀请闵礼一道去五点半的海边。他裤腿卷到膝盖上方，脚踏人字拖，手握渔网兜长杆，另手牵着九岁小孩，还有个十二的跟在一边。闵礼试图拒绝，可相熟的小孩一直缠着，再拒绝显得她作为小姑姑有点过于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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