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纱之下

-----正文-----

季寒宵隐隐窥见傅景和眼底浓烈情绪。他将其拆解，认为迷恋占了多数——钱，权，名，或者他这个人本身。他并不将这归结为爱，他若是相信傅景和在这场充满钱色交易的薄纱下能滋生爱情，犹如相信午夜仙度瑞拉会出现在他宴会上之类的童话故事。

作为情人，傅景和简直称得上一句“模范”。他的长相身段都是上乘，在床上，他挺直的腰背蜷起，褪去坚硬外壳，柔软而温顺。清冷的声音夹了哭腔， 带着点缠绵的媚意；季寒宵有时逗弄他，安排些大胆的花样，他也顺从的接受。下了床，季寒宵感叹他过于守本分。季寒宵眼一扫，便看出他清冷面孔，冽冽青松身段后的骄傲与嶙峋的傲骨，恐怕这份温柔小意的姿态，也有讨好他的意图。

然而，季寒宵确实喜欢他这副姿态。剥去他的权势与力量，不过肉体凡胎，这种“高岭之花洗手做羹汤”的姿态，傅景和对戏剧，古典文学的熟稔，也激起了他的一点好奇。他曾模仿易卜生剧作《海上女人》，把手虚搭在胸前，冲傅景和说：“我给予你离去的自由。”傅景和微笑，也学女主角的姿态，低语：“我选择留在你身边。”［注1］

傅景和似乎错把这种迷恋当成了爱，他暗忖。季寒宵对傅景和的“迷恋”倒没什么特别感想，他看傅景和，始终带点看小辈的宽容与怜悯——尽管傅景和年末就三十岁，人人尊他一句“傅老师”。他须得承认，傅景和比他过往的所有情人都合他心意。然而，他站在高处俯视自己的内心与情感，又清楚地意识这点过满的满意与喜欢，尚不足以让他展开一段更亲密的关系。这层钱色交易的薄纱，此时仍稳定而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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