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

-----正文-----

夜里，王春燕做了一个梦。她梦到自己再次回到了令她魂牵梦绕的故乡——南京。秦淮河从她的脚边溜走、柳条重新为她编了头发、还有母亲倚在门框前向她招手：“燕儿，快快回家！”尽管知道母亲早已离世，可她仍旧忍不住地喊着：“抹！”

倏地，大地剧烈地颤抖起来，一切换了模样：上一刻母亲倚着的门框变得破败不堪，身后不断地传来惨叫……

王春燕醒了，她擦了擦已被泪水濡湿的枕巾，披着一件大衣走了出去。

此时正是凌晨，村民们大多睡去，唯有一早起来巡逻的安德烈还醒着。融化的冰雪堆积在冻僵潮湿的土地上，王春燕从远处隐约听见了动物倒腾蹄子的声音。她穿过重重浓雾，朝声源处走去，只见安德烈安抚着一匹年迈的老马，马儿低垂着脑袋时不时发出粗重的喘息。

“早上好，王！”安德烈热情地打起了招呼，一双粗糙臃肿的手反复摩挲着马儿的鬃毛，“它的名字是安德烈。”

还不等王春燕思考这同样的名字是怎么回事，安德烈便继续说道：“它的儿子跟着我儿子去了战场，妻子也死了……就和我一样，干脆就叫安德烈了。”

安德烈的语气是那样轻快，却又像是给人的心口压了块石头，让人忍不住去感叹这个老哥萨克人的命运。王春燕走在战场上见惯了这种事情，面对无法改变的现状只能勉强安慰道：“战争很快就要结束了，然后大家都能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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