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结丝成网，企图留住春天。

-----正文-----

万牧山出狱的时候，春天就快要过去。

他站在掉了漆的红木门前，手里捏着一张满身褶皱的黄纸。纸上寥寥黑字边角发毛，似乎再揉搓几次就要全部褪去。万牧山呼掉了嘴里的烟，借烟头那一点火星燃了那张黄纸片，就静站着看火苗舔上熟悉的字迹，热焰烧到指尖才松手，让灰烬随风散去。

对门不肯搬走的老头说，这家的孩子早就死了，家里人嫌晦气搬走，整间屋子几乎一夜之间就空了，连哭声都没听见。

万牧山感觉腿麻，试着抬脚却发现能够轻易离开。他年纪不大，但是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眼睛里透着一股了然，和与之矛盾的迷茫。西边那轮夕阳很刺眼，又正对着这条狭小的青石板巷子，没有树荫，无处可挡。万牧山眯起眼睛迎光朝外走去，他听见了背后若隐若现的买卖吆喝声——他是那条街道来的，却没再回头，顺着这条小路走向陌生的地方。

尽头有一条江，江对面繁华尽收，大厦顶楼的航空障碍灯闪亮。江岸边种了一大片开花的树，万牧山不认识，只能看见它们已经凋零得七七八八，风一吹过便掀起一阵花瓣雨。不远处有清洁工把它们清扫一起，堆成灰蒙蒙的粉。他找了一处还未被清扫的地，蹲下来用手把落在地上的花瓣拂开一部分，才坐下去，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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