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章生

-----正文-----

16、

唐查对“爸爸”的印象很模糊，他生命中的父亲，与其说是一个“人”，不如说只是一个“词”，他只知道，他对不起妈妈。

许多东西，他是听别人说才知道的，可奇怪的是，在他们的叙述中，他也在，他该是一个旁观者。

打破门，把妈妈从床上薅下来，推倒自己，折断她的指头。

举着菜刀抵在门口，不要妈妈带着自己走，然后切下他自己的腿肉。

满地的玻璃碴，家具都掀翻了，自己被飞来的杯子砸中晕倒。

……

不知为什么，自己全都不记得，连同那人的脸。

有明确具体的记忆，就是妈妈没日没夜地上班，当时的她已经是自己一个人了。

他为她高兴，可是，妈妈不爱回来了。

自己由一个人，变为住到姥姥家，见妈妈的次数越来越少。

姥姥说妈妈是女强人，她要为自己挣出一片天，没有男人她会更加成功，到时候给他更好的生活。

他等着，等着妈妈，也等着那个未来的好生活。

家里条件真的越来越好了，可是和姥姥说的不一样，妈妈还是不爱回来。

他挺想她。

有一天，他通宵了，打游戏。

早上直接和姥姥吃早饭，姥姥说，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熬夜了吧。

他点头，去洗了把脸，抬头看镜子的时候，他一下愣住了。

他知道了，为什么妈妈不回来，为什么妈妈不想见自己。

自己这副潦倒的样子，和那个模糊的影子多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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