忿怒相

-----正文-----

夜里依旧是江措守夜，闻声躺在搭建起来的简易帐篷中，很久没法入睡。

不仅是因为结束不久的血战，还有那一番与江措的对话。伦珠江措，日落乡的神子，这个交错在荒谬与真实之中的人动摇了他的信仰。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吗？神子，又是怎样的存在呢？这些问题恐怕江措自己都无法回答。对于自我的探寻，是所有人永恒的谜题，纵使勘破万千命运的人，也不能免于同一种困扰。

闻声心疼江措这种“折翼”的状态，但同是追寻自身存在答案的人，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建议可以提供给江措。而且，他有一种预感，江措绝不仅仅是因为身份和职责的荒谬而逃离，而是某种更深的迷茫和抗拒。

但是很快，闻声就没有心思思考这件事情了。

他出现了高原反应。

前一晚上半梦半醒，等到起床的时候，闻声被一阵剧烈地头痛袭击了。原本以为是前一晚没好好休息的后遗症，但是随着胸闷、眩晕的症状越来越清晰，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就是他在进入阿里地区的第三天，出现了迟来的高原反应。

“江措……”闻声努力想坐起来，却脱力地摔回去，“我……”

江措五感通达，听见了帐篷里的声音，很快出现在帐篷里，扶起闻声，轻声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闻声倚靠在江措怀里，费了一会儿力才抓着他的胳膊向上坐起来：“……高原反应……包里有药。”只说了这几句话，却感觉肺要被榨干了，只能用嘴大口的呼吸着。鼻腔吸不进氧气的窒息感刺激着他的眼睛，眼角被逼出生理性的泪水，晨间的高原反应最为猛烈，折磨得闻声失去思考的能力，他一时间分不清这是在哪里，身边都有哪些人，唯一的感知就是尖锐的头痛，像把大脑置于液压机下压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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