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儿天弯弯，谁家儿女笑晏晏

-----正文-----

（十二）

她最后一次来小镇是高二那年，奶奶去世。

那是阿朝才过完生日没几天，接到了大伯母的电话。

妈妈开着车行驶了六七个小时到了小镇，早在一年前，她们就知道奶奶患了病，远在外地的大伯和姑母都赶了回来，辗转市里的大医院，却告知让直接回家。

妈妈也一直掏出了存下的积蓄寄去为奶奶治病，她想了想还是答应了阿朝跟着回去的要求。

阿朝一下车，看到了坐在门口的弟弟。

他长得好快，才十岁就快赶上她了。眉毛轻轻拧着，眉心的红痣在屋檐灯的晃动下亮得晶莹剔透，那双眼好像藏着屋后汩汩流淌的河。

她见到了好多年都没有见过的大伯和姑母一家。

她们那些女人红肿着双眼围在床边，时不时抹去几滴泪水。

奶奶在卧房的床上躺着，眼睛微阖着，嘴唇张着，身体时不时颤一下。

“奶奶，是阿朝，我来看你了。”她把手覆到奶奶已经瘦到变形了的手上。

“看阿朝一下呀，阿朝已经长大了。”

奶奶的眼珠艰难地动着，想要撑住身子站起来，上下唇试图发出些声音。

她轻轻扶住奶奶，弯下腰，将耳朵贴到奶奶嘴边，“我在，在听着呢。”

小时候也是这样，她每当遇上了好玩的事情又怕被妈妈知道，就悄悄告诉怎么都不会责罚她的奶奶，这时候，她就攀上奶奶的靠椅，搂住奶奶的脖子，咬住奶奶的耳朵，笑嘻嘻地告诉奶奶，奶奶就会说：“哎呦，听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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