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瑾，来见我吧。

-----正文-----

周瑜第一次赶回来。他竟真的能赶上。

吴侯府还未挂上素缟白幡，府内外也没有绵延的悲泣。

他赶上了。

孙权守在屋外，见周瑜来，埋下头，低声唤：“公瑾哥。”

周瑜仍恍然，孙策的寝屋就在近前，他却不敢再迈，生怕踩碎一场虚幻。

周瑜问孙权，求证道：“主公......如何？”

孙权缓缓摇头，见周瑜顿时悲戚的神色，抿唇良久，终是道：“兄长——他在等你。”

周瑜一晃，决然踏进房内。

屋内只点了一只烛台，黯淡地燃烧，沉默地落泪。

见周瑜进来，孙策屏退了其他人。

他话里带笑：“公瑾，你来了。”

周瑜只见过死气沉沉的，厚重的楠木棺椁，他亦不愿想象重伤临终的孙策是何模样。在他心中，那棺木里躺着意气风发的青年吴侯，仿佛只是沉睡罢了。

而他眼前的孙策，他几乎要认不出。

素白的里衣显得空荡，那向来强健的身躯短短数日竟能消瘦如此！孙策头上缠满绷带，堪堪露出一只眼，一只再无光亮的眼。

泪水来得那样快，周瑜来不及克制，已泪流满面，踉跄着跪倒在孙策塌边。

孙策抚上他的脸，微微颤抖，仍笑道：“我还从未见公瑾哭得这样凶过。”

周瑜泣不成声，握住他的手，紧紧不放。

孙策伸手抹去周瑜的眼泪，来来回回，一遍遍地抹，那泪却像流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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