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正放飞一只被猎下的鹰。

-----正文-----

溪水中畅游的孙策，身后跟着一众嬉闹的少年。

孙策从来喜欢招朋引伴，他也确有一呼百应的魅力。

周瑜发觉，他与孙策之间的情爱与孙权向他索求的并不相同。

他从没想过孙策此生专属于他一人。他相信他们的生命中彼此都应该有无数个值得存在的其他人。在他收揽二乔之时，在他大婚之日，他都这么想。

他们太过相似，许多事不言自明——譬如情爱只不过发之于心，率性而合，尽兴足矣。

氏族荣耀的希冀早早落于他们肩上，起事后，身处兵戎纷争，尝尽血与沙，见生灵涂炭，葬同袍手足。少年时的凌云壮志被乱世套上重枷，他们不甘言弃，便相携拖曳千钧负担闷头向前。

情爱是两人坚守的自由，是无忧的风，不能成为绳索。

周瑜忽然想，也许他是该和仲谋好好谈谈的。

之前，因孙权先行荒唐秽乱之事，言语时而轻佻时而凄切，他实在无法心平气和谈论二人之事。

而如今，梦醒后，他很累了，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教导主公情爱之事。这负担很沉啊，他已经不必再举重若轻给旁人看了。

小孙权也没下水，窸窸窣窣地向周瑜身边挪。

周瑜看见了他。那孩子红着脸，闪着眼睛，殷殷注视自己。

可这就像许多女孩子的目光一样，周瑜总以为，只要漠然不应，终会有过去的一天。那些目光最热烈的少女，总有一日，也会怀着喜悦，穿上嫁衣，为人妻母，不再记得年轻时的绮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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