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一九九〇的夜，雨滂沱，斜扣二十年旧窗。

-----正文-----

01.

时下流行的是什么？

短到要露出屁股的牛仔裙，细吊带的上衣，一件宽大的垫肩外套，花三小时精心烫的卷发，弯眉红唇，黑色曲线勾勒摄人眼眸。张扬蓬勃的生命力从这些衣着光鲜的少女身上迸发，她们三五成群，挽着彼此的手在繁华街市叽叽喳喳地走过，嬉笑声勾得过路男人回头，用下流眼神剐她们的腿根裙底；她们高唱梅艳芳，唱“why why tell me why，夜会令禁忌分解，引致淑女暗里也想变坏”；她们交头接耳，谈论今夜在戏院荧幕上演的爱恨情仇。

妮可不一样。

他和她第一次见面是在旧楼的楼道。

古有尼姑在自家庵庙做暗娼，今亦不缺女人窝在港岛几坪的房间开门接客，以至于见到隔壁住单身女性，都习惯地生出不堪揣测。

Andy提上裤子，留女人独自在房里抽烟，自己赤裸着上半身走到仅能容一人过的狭窄楼道，不期然遇见另一人迎面走来。

古板收腰白衬衫，扣子被系到最顶上，浆洗到发硬的衣领像项圈，箍住细长颈子，黑长发一看便知没有烫染过，柔柔地搭在肩头，因走路的震颤又滑到背后。她看起来是那种每周六会去敬老院做义工的乖乖女，平日估计长裙和长裤轮番上身，把腿遮得严严实实，最多露出同样纤细的脚踝，光长了一副好样貌，性格却呆板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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