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夫人下

-----正文-----

边关战事开始了。季灼临危受命跟随军队去打仗。季夫人以为他是想通了，男儿当自强，便愈加欣慰，开始相看官家小姐为季灼定亲，只得季灼凯旋，一切都被安排得很好。

果不其然，这场仗打了四个多月，太子殿下也定了亲事，只待季灼归来。所有都是顺理成章，会按照原有的轨迹走下去。

然而季夫人怎么也想不到，季灼人是回来了，他的心却没死。

季灼凯旋归来，被赐了将军府，他不先谢恩，也未回家拜祭先长，反而径直去了太子殿。这时候季夫人大概明白：一切都完了。

季灼失神落魄地回来，想是已经知道了太子殿下要成亲的消息。季灼只在家待了一天，便请命再下江南，然后就再也没能回来。

季灼的死讯传来的时候季夫人已恢复了平静，心却微微在疼。人非草木，这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她又怎能无情？可她身后还有着偌大的将军府要打理，她不得不忍下悲痛去操持。她带着悲悯和忧愁，缓缓对季灼的姨娘告知这个消息，隐下了少年的荒唐和不顾一切，只说了是一场意外。临末禁不住感叹了一句：“他的确是个傻孩子。”

可谁会相信，向来最是谨慎小心的少年会死于意外，不过是用来骗人的场面话罢了。

季灼的一生荒谬又孤独，为别人过了一辈子，却再也找不回自己。

季灼的姨娘哭得沉默，跪在佛堂没人能扶得起来。季夫人无法只得先行离去，她不得不费心力处理府上诸事，季灼死了，将军府的衰败也开始了，他们总不能就此认命。她一手操持着季灼的丧仪，把诸多事都安排得体面。季家出去的那三个孩子也回来了，太子殿下让他们回来参加丧事，太子殿下即便是娶了亲却还是留下了他们，不知是因为怀念季灼还是有些许的爱意。可是，现在又有什么用呢？季夫人笑了笑，自古皇家凉薄，却又在人死后做出这副深情后悔模样，当真是虚伪至极。季灼为他们鞍前马后付出了一切，最后得到了什么呢？一腔爱意付诸东流，一席正气骨枯坟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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