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在跳舞。

-----正文-----

我每天削八小时瘤豆。渗出的粘液一半随流水线奔向切块机，一半浸透乳胶手套。我的手指越来越肿。

我有一扇窗。我坐在窗前我的床上，工友们在我身后打牌。我戴上眼镜和耳机向对面的楼望。

女孩在跳舞。她穿着轻薄白衣在四面白墙之间，长发风一样旋转。女孩抬起脚，足尖几乎能触到她放满设计图的书桌。房间束缚她，窗框绑住她。

女孩猛然停下，冲到桌前胡乱抓起教材，收音效果很好的耳机告诉我那些书页哗啦啦地响。她母亲打开门，一眼看见教材下面压着的图画，开始絮絮叨叨。她一脸诚恳地点头附和，刚才飘扬的黑发乖乖垂在肩头，脸却红扑扑的。

女孩开始写作业。我双手互相揉捏缓解酸痛，安静地注视着她。

我愣住。女孩刚才是冲我挤了一下眼睛吗？

女孩和家人在月初搬进对面的筒子楼。工厂区的楼建得挤挤挨挨，人们大多用厚重的窗帘防止邻居窥视。下了工、洗完手，从我的窗户望出去，女孩的窗口像是迷蒙中的星星。

天气热起来，手指关节会在清晨刺痛，在闹钟响彻宿舍前半小时就把我叫醒。上铺打鼾声如洪钟，空气里弥漫集体宿舍的霉味和汗味。眼镜和耳机就放在枕边，我戴上它们，看向窗外。

女孩还在睡，张牙舞爪地把被子掀到肚脐以下，能看到被子下她两条长腿的流畅轮廓。她的小腹平静地隆起放松，粉色的睡衣掀起一角，蕾丝精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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