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与圣徒（上）

-----正文-----

我做了一个梦。

我躺在一张洁白柔软的大床上。枕头和棉被是由白砂糖做成的羽绒填满的。我无法睁开眼睛，世界是一片纯粹的黑暗，在这片黑暗中，有人在亲吻我的额头，鼻尖，眼睛。

那个人身上有我熟悉的气味。我认出了，那是Hya在吻我。

他的呼吸是那么柔和，甚至带着些不可思议的爱的温度。

当他的吻落在我嘴唇上的时候，我们的身下涌起了潮水。

我感到他的舌头钻进我的口腔，像柔软的牛奶果冻一样。潮水正在不断涨高，逐渐淹没了我大半的身体，也淹没了我们身下的大床。那潮水像母亲的羊水一般，带着活人的体温，把白砂糖的甜味和汗水的咸味都融化在里面。

最终，我被那片海洋吞没，沉入水中，随后窒息而死。

在梦里溺死的我在现实中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的时候，四周熟悉的惨白色已经被染成了一片橘红，医务室里映着熔炉般的光，窗外是一片黄昏的海洋。我惊讶地发现，我对自己的所在之处竟没有一丝疑惑。

Hya就坐在我床边的椅子上。他的肩膀挡住了大半从窗外射入的阳光。逆光里，只有他的面孔是雪白的，他的眼圈有些发肿，眼里藏着血丝。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这才过了一个多小时，再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吧。”

他或许是听见我的呼吸声不再平稳，或许是看见我张开了眼睛，就把目光从空中的某处收回来，稍稍犹豫之后定格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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