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无涯

-----正文-----

后来，郑尚书的十三子出生，熟人都称小十三，因是无字辈取名无朋；张家长子同霍家女儿成了婚，举案齐眉；周家少爷娶了付氏的长女，倒是桩美谈。

李饴后来并没有给刘霞去过信，孟翎拨弄火上烤着的鹿肉，问她为什么。她抱着膝盖摇了摇头：我强求的一往情深有什么意思呢？

那你什么时候走呢？孟翎看着她，既然你不要别人等你，你也没有等什么，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呢？

什么时候乐意什么时候走呗。李饴耸耸肩，朝他手里要肉吃。再说，你问这个做什么啊。

孟翎低了头，李饴看不到他的眼睛了：你总得让我有个准备啊。再这么下去，我都要习惯你在这了。

孟翎很忙，不如说他是有意地让自己繁忙些。每次从外回来，李饴永远都在湖心亭等他，或者说她画了什么画，或者说今天湖里的鸳鸯又在打架。孟翎知道李饴并不是总在府里待着，但他也不问她去了哪。跨过那一层模糊的界限，他就会忘记李饴为什么还留在这里。更多时候他是隔着花墙看见一道人影，日光一闪，他一句呼唤堵在喉头。叫错名字和剖白心迹一样是交往的大忌。李饴从蔷薇后探出沾了花瓣的脑袋问他：书呆子，想什么呢？

他摇摇头，朝着李饴走过去。

孟翎很会照顾人。春有伞夏有扇，秋有披风冬有大氅。李饴身子不太好的时候，他就亲去厨房熬药。李饴没问他这调理身体的方子是哪来的。何必呢，都装傻的时候，日子多好过。李饴做什么他都不催，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看累了就睡觉，不累就和她讲两句话。他说：糖糖，情深不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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