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夏

-----正文-----

安达昭不知道为什么，哭了。他睁大眼睛任由眼泪无声地掉下来。很莫名，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这种时候可以好好哭一场，也可能是他感应到了什么让人悲伤的事。

周柏清忽然死死咬在他的肩膀，安达昭一个激灵，眼泪马上被挤了回去。那力道是会让人牙酸的程度，安达昭不理解，他想问问周柏清在做什么，周柏清却忽然在他耳边轻声说：可以离我不用太近，我会忍不住毁了你，你知道我有多嫉妒。

嫉妒也没有关系。安达昭心里想，他希望他能这么好好地再嫉妒下去。

全都毁掉也没有关系，他情愿和他一起下地狱。

周柏清忽然生出“这样也不错”的念头。安达这孩子太干净单纯了，他颤抖，他心里幽暗的欲望即将冲破底线，他要说出他那些丑恶面貌，嫉恨别人的优秀，记恨自己的无力。他没有安达昭幻想中那么好，他是个很烂的人。

周柏清尚未开口，安达昭像哄小孩子一样，轻轻拍周柏清的背：没关系，你还记得吗，我说我会变成你的双腿……你咬得我好痛啊。

小孩子幼稚的承诺，经不起支撑，是周柏清这种成年人一眼便看穿的空壳；但他此刻却被蛊惑，愿意相信安达昭的空荡语言。因为他被紧紧攥住手腕，像能传递力量一样。

周柏清忽然低声唱戏词，见他闭着眼睛怕看我，额头出汗手哆嗦。越是拘谨越可亲，好一个忠厚老实的种田哥。安达昭不知道那些话他听见没，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再让他说一次是万万不敢了。不知道分明不愿意的周柏清为何突然唱起这段，是什么意思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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