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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江湖路上听生死。

吹雨绯声的雨总不停歇,缱绻而长久。

他醒来时入耳便是雨声,他熟悉的雨打芭蕉声,恍惚间所有打斗、刀伤、步武东皇在他背后所下的暗手,都成一场荒唐的梦。

他是死还是活?何以回到这里?

他睁眼,人在榻上,眼前是伞,醒得彻底了,疼痛便随着苏醒从四肢百骸往上攀,使起身都变得艰难了。他想人死了总不至于把伤带走,他应当活着——那他何以活着?

一只手忽然搭在他肩膀,把他按回榻上,一张熟悉的脸进入他视线中,正是释阎摩。他无端觉得好笑,一时想到的竟是先呛一呛这只沉默的妖,道:“你在吾榻上避雨竟是这种时候。”

释阎摩别过脸,道:“你不问步武东皇的事。”

“他若没死,吾自会找他,他若死了,那吾更不必问。”

释阎摩按在他肩上那只手未收回,痕千古搭住那只手,问道:“为何救吾?”

搭上来的那只手冷之又冷,释阎摩将他带回吹雨绯声时他也这样冷,脆弱得像一页纸。他动了一动,未抽开他的手,道:“江湖听生死,吾只听生,不听死。”

痕千古一愣,转而低低地笑起来,道:“你的确坦诚。”

他握着那只手,释阎摩便任他握着,那点冰凉的指尖捏住他指骨,描摹筋络,力道极轻,他却感到被斩不断的线绕住了,再不容他挣脱。

他低头看打在地上的雨水,忽然道:“明日吾要往佛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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