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鹄鸟刻在玉上，便再也飞不走了。”

-----正文-----

早春的草原犹裹着冬寒，在地上伏久了，寒意便透进体内。他被这寒凉一激，稍有些许清醒，嘴唇才缓缓离开，面庞移开几寸，仍是出神地端详着身下的人。

那人笠帽跌在地上，帽链粘在白玉般的颈上，如一段若有若无的游丝。他低头凝视片刻，胸腹间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灼燥，想要挪开眼却是不舍。而安童仍闭着眼，眼角湿润泛红，唇上也似沾染水光，整张面目映在眼中，却似一副氤氲朦胧的山水墨卷。

他如画一般静静铺在他眼底。

这画里水光山色，潋滟晴好，让人珍赏爱重，不忍亵玩；可这样的山色到底引人觊觎，若不能据为己有，倒不妨泼上一笔浓墨，将其彻底毁损。

深藏的欲-望如喧嚣的湍流，毫不留情地撕开他羞耻的面纱，赵孟頫心下一惊，抖出一身寒颤，却是彻底清醒了。他慌地起身，扰得安童也睁开了眼，却似初醒一般，迷蒙的目光不解地望他。两人四目一触，又似一朝梦醒，镜花水月也一瞬散去。赵孟頫心底一凉，愣了片刻，却是颓然跌坐地上。

安童缓了一会儿，才撑身坐起，却见那士子别扭地转过头，脸上发烫般泛着红，方才的大胆无畏全然不见。他心底暗笑，却并不戳穿，只温声问道：“怎么了？”

那厢不愿开口，踌躇许久，才闷闷出声：“像是做梦一般……”见他这般痴怔，安童不禁失笑，只站起身，又将他从地上拉起，好好端详他脸面，轻声问：“现在可梦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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