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清楚楚地看见于仁哥哥叼着我的舌头咽下了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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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我，当夜回家便高热不退，瘫在家里烧得一塌糊涂。奶奶用了白酒擦身的土法拿毛巾抹了我的腋窝和手脚心，热水冲了六岁那年为我求的平安符喝下，说天亮自会退烧。我大脑昏沉到耳鸣不断，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虚抬起眼皮只能见到眼睫遮拦的棚顶隐隐染上天光，身上像浸在水里那样凉，没有汗的黏腻感，凉爽得很，没过多久却冰得彻骨。

啪嗒、啪嗒。湿漉漉的东西拍在我家水泥地上的声音，从我卧房门口到床榻下方，罗镇早市鱼摊上才能嗅到的腥味也愈发强烈。有东西贴着地面，黏着沙土摩挲而过发出细小的刺啦声，两只藕白的手攀上了床沿，从指节滚下的水珠甩到我的脚心。地上匍匐那人撑身攀了上了，即使隔着厚褥子也能感觉到刺骨的寒气。一只手像是穿透被褥抚过我的肚皮、胸口，最后掌心相贴，扣起手指迫我握住一截萎靡的水草。我看清他了，就是于仁哥哥，透澈的圆眼无声中望向我，两潭黑水没有哀怨也没有愤怒，却让我快哭了出来。我大张开嘴，即使胸腔的压迫感快把我扼死了也要发出声音。我要说、要说为什么我没爬起身去救他，为什么没当众指认是天福将他推下去的，但是太晚了，喉咙像是被黏到了一起，一丝声音也喊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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