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来兮。

-----正文-----

不知何时起，寺里来了一位女施主。

身着粉衣，头簪小扇，手执双兵，想来定是七秀坊的弟子。

她每天都会来，等师父得了空，上前说几句话，便又离去。间或远远地望见师父，她递去一个眼神，师父见是她，摇摇头，她便转身。

如此过了许久，那天我从少室山下挑水回来，竟见她哭喊着，提剑就向师父刺去。

不知已哭了多久，那温润如水的嗓子已然哑了，哀哀切切地问着一个人。师父扣着她的脉门，眼中似有悲悯，他宣了声法号，道，冤孽。

我知道她说的那个人。我不曾谋面的师兄。只是，师兄留在了在过去那场持续了十年有余的安史之乱里。再没有回来。

一同前去的几个师兄最后只带回了他的佛珠，不得已，寺里只能为他立了衣冠塚。

隔天，她又来了，面容憔悴，双目通红，眸中含泪。她连声音都是颤的，断断续续，宛如被碰碎的琉璃灯盏。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来。

大师，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莫要骗我。他在，或不在。

师父长叹一声，道，生，或死，也早已不在。

是的，师兄确实已经不在少林寺了。

我原以为此后她便再不会来了，却不想两年过去，我到师父禅房中送去新沏热茶时，竟又见到她。

棋枰之上，师父执白子，固守一方，不攻不退。她执黑子，只一味往前，不留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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