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正文-----

讲完故事，罗先生依然静静地蹲在那里，抚摸着墓碑上那两个冰凉的字。

“我哥哥去世的时候，疫情还没有彻底解除，”罗先生说，“等到绝对安全之后，我想去找我哥哥的骸骨，却被当时的疗养院禁止出门，”他冷笑一声，“因为我要是死了，他们会赔偿很大一笔钱。”

“当时负责照顾我的护工也不许我出疗养院，于是我趁他们不注意，偷偷跑了出来，从C市到H市，沿着当年我哥哥他们送疫苗的路线，一直走过来。”罗先生说，“一路上，我遇到了许多人……他们告诉我当时我哥哥他们是如何日夜兼程地送疫苗，如何躲过来抢疫苗的各路人马，如何叮嘱之后送疫苗的人一定要送到。他们说，我哥哥临死之前要求他们火化他的尸体，把骨灰扔进长江，让它流向大海。”他拍了拍那块简陋的墓碑，说，“所以这底下，只有我哥哥去世之前穿的那件白大褂。”

他站起身来；雨已经小了些，我收了伞，看他指向这一片的墓碑。

“这里埋的都是当年为送疫苗而牺牲的普通人，”罗先生说，“后来，虽然我哥哥被追封了烈士，但更多为全人类健康而付出生命的人，却什么也没有得到。当年有人得知我是我哥哥唯一在世的亲人之后，还来问我有什么需要的，于是我向他们提出换到了现在的这个疗养院——因为它允许我在有护工陪同的情况下出远门，这样我就可以来看望我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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