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转

-----正文-----

天桥下的补刀人，即那乞丐，他需要的是一块饼干。万被给予的也是一块饼干，毕竟每个人需要的都是一块饼干。万把手中的饼干递出去，说：我终于有所缺憾，你可以替我报仇。

乞丐立即将饼干塞向嘴巴，他不能使另外的人看见他所占据的多于所需要的。饼干被许久未用、此时拧成一只螺旋的的牙齿和舌头绞碎，受吞咽下肚后，仍以余香充斥着乞丐的口腔。他的嘴由此塞满了，含糊不清地问道：

你的仇家是什么人？然后他似乎觉出有什么不对，又惊讶道：你竟有仇家！人们向来只为了无聊杀人。

我的仇是无端之仇，他人只为无聊杀人，你也可以这么理解我的举动。但我心里，实在是有仇怨的。

万掸了掸自己肩膀上的灰尘，继续道：

我不知向你说起这些是否合适，我认为你见识多些，或许能凭着经历去理解。纵然每个人所需要的及所得到的看上去总是相同，人们是各有个性的。譬如你刚刚吃下一块我的饼干（乞丐将身体往巨大的黑袍里缩了缩，眼神警惕地盯着万），没有其他人会知道，但这件事确实发生过。我们的国度秩序井然，我们享有平庸的幸福。但你能想象吗？我有时会想要叫喊。

乞丐匆匆地阻断他：那便是无聊的典型特征了，这没什么奇怪的。请把你的仇家告诉我吧。

不是无聊，我清晰地感受到，那是仇怨。我只需要一块饼干，甚至不太需要。但一般而言，别人也不能接受这块饼干（乞丐的嘴唇颤抖着，要将那股香味抖落掉）。我不能使他人为我感到亏欠，也不能亏欠他人。原本不该有仇怨发生，我却真切地感受到……可是呻吟会遭到鄙弃，愤怒会遭到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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