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述

-----正文-----

江南梅子熟，这雨总是多的，极细腻极柔软的雨线落在地上，就铸成了一地镜子。

我到了老宅前，身子也湿尽了。正欲上前拉门环时，却见宅子门缓缓打开，内里走出一个弓腰驼背的老人。他抬头看到身前的人，微微吃了一惊：“先生是？”我微微鞠躬，温言道：“在下只是外地人，是顾少爷的旧友，今日恰路过景都，特地前来拜会。”

霎时，老人双眼明瞪，双唇颤抖着吐出：“你——你，竟然，真的？”

我不明白他的话语，但还是微微笑道：“不知顾少爷是否还在此处？”老人偏过头，不发一语，拉着门板的手微微颤抖，过了许久才叹了口气，低声说：“那就请先生进来。”

我进了宅子有些惊讶，这座古宅在经年风雨的摧残下，耷拉着弱不禁风的身子，墙角的一株小草在风中颤颤巍巍。老人在前面小步快走着，将我领到一方偏颇但干净的屋子里。

没过多久，雨停了，风却还缠着老树的枝桠不愿松手。老人为我道上一杯热茶，浑浊的双眼里闪烁了片刻，缓缓开口到：“顾少爷已去世多年了，这座宅子是他死前托给我的，他说可能会有一位故人寻来。”

说罢，他抬眼看了看我：“先生想必就是少爷口中的故人吧。”我执杯的手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旋即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脑海中突然浮现起当年与他对酒当歌的那些日子，恣意的少年就像玻璃一样碎在了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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