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过是一尊白瓷像。

-----正文-----

他已经撑到干呕了，腹部胀起一个微妙的弧度，好像那里是孕育生命的场所，里面有一个即将来到世上的小东西。

这绝对是最糟糕的比喻了。

他继续用指甲齐根短的手指扣挖地上黑腐的死肉，塞进自己被肉块挤满的口腔，腥臭的黑血从他的指缝和唇齿间流下来，落到身下的躯体上，又在下一次抓取中被他摁进嘴里。他的腹部愈发鼓胀，他从跪坐变成趴着，方便自己继续进食腐肉。

最后，一具成年人大小的死尸被他全部吞吃入腹，他扶着墙艰难起身，将抓着的头颅捧在手心，仔细端详，然后咬下。

进食结束。

他挺着荒谬的肚子踉跄着紧走几步，握住墙上的排水管，剧烈呕吐起来，浓黑腥臭的液体从他的口中涌出，他流下生理性的泪水。无论多少次他的身体都不能承受这种感觉，内脏好像被腐蚀成泥浆然后发酵，涨裂肚皮，食管被撑破，气管被压迫阻塞让他感到窒息，心脏狂跳捶打他的胸膛——他感觉自己要死了，内心平静地倒数时间。

他吐不出东西了，胃袋继续抽动，嘴角挂着浑浊的黏稠液体，持续干呕。他已经将自己彻底排空，但是他确信有什么留在了他的体内。他支撑不住，直直倒在自己的呕吐物中，最后一点挣扎是偏过头，留出一个鼻孔呼吸。

遥远处的灯光迷路闯入小巷，照在泛着油光的黑泥上，他看见自己的脸，与自己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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