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头七的时候谁来为这家人留灶，他们连最后一丝人间烟火也抓不到了。

-----正文-----

那栋楼已经有些年头了。

它拥有所有老式家属院的一切，泛黄掉漆的外墙，贴满小广告的楼道，白底黑字和红底白字上印刷着诸如“开锁”“换窗纱”的字样，配上下面硕大醒目的电话号码，糊在斑驳的墙面上，也许并不斑驳吧，但它们虽然毫无章法却恪尽职守，没有让墙皮露出来一丝一毫。楼梯是水泥地的，栏杆是某种被漆成绿色的金属，把手是木质的，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木头，总之最后都会被红褐色的油漆覆盖，然后龟裂。

慕晴窗此刻正在上楼。

脸上很闷很热，汗被闷在口罩里，把没有梳理好的碎发黏在下巴上，很痒。双手都提着塑料袋，她知道里面是足够生活一周的食物。

“奶奶。”慕晴窗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并不是她自己的，声音大概属于一个快要成年的年轻女生，青涩、疲累。

“奶奶？”她确定这不是自己想出声的，是身体自己在说话，在换拖鞋，并且蹲下用酒精喷雾给球鞋消毒。消毒？

她看着自己把食物放好，转身坐到书桌前，解锁智能手机，熟练地登录网课系统，等待老师开讲，桌面上是试卷——2019年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新课标1卷）文科综合。手机系统上写着自己的名字“秦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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