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章

-----正文-----

程锦跟我说她十八岁离开家之后再也没回去过。

曾经的家是令人在深夜里惊醒的一场噩梦。后来的家是终于在现实中摆脱，却在回忆里纠缠不休的恶鬼。你开心时它提醒你的原罪，勾起你的悲伤，把你上扬的嘴角压下。你难过时，它像一片如有实质的沉重的乌云压在你的心头，让你溺死在无止尽的灰暗痛苦中。更多时候它并不那么委婉而是化作一把闪烁着凛凛寒光的尖锐匕首，不由分说地刺进你最核心最柔软的心脏，要了你微不足道的命。

她缓缓的咽下口中的酒，表情似乎是在回味，凝视着虚无飘渺的一点，表情暧昧。她突然张开口，上下唇开合，烈火一般的红唇勾引着我的视线，让我像一个傻子一样紧盯着不放。耳边是她响起的慵懒的声音，上面那段话就这么不经允许闯进了我已经呆滞了的大脑，并在其中久久回响着，或许是因为它本来就很空，所以随便什么东西都能产生不小的回声。

但听过这段话后，虽然我依然无法对她的痛苦感同身受，但我却略略受到了那气氛的一点感染。难得的，一股悲伤绵延上了我的心头。

“别难过，都已经过去了。”在她的痛苦之下，我的安慰词显得很苍白无力。但是这种时候任何语言都是不起作用的。我只能又给她的杯中倒满了酒。

“总有更沉重的伤痛来取代你曾经以为的无法抵御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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